【盾冬】工作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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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

剧里的四个人在迪士尼玩了一天,四位演员就要在迪士尼忙两天,亢奋到合不上嘴的Chris一直嚷嚷着要给导演Thor和编剧Wanda打钱,许久未好好休息的Steve和Sebastian也满怀期待,Bucky嘴上死扛着,却也在中央大街遇到小矮人“开心果”,对方还送给他一个米奇雪糕的时候,开开心心地搂着人家拍了好几张合影,唯一不开心的人可能只有Thor了,因为进了游乐场的主演们活跃的像是吃了兴奋剂的河蟹,满园子四处乱爬。

“Bucky!别再惦记巴斯光年激光枪了!”Thor拿着扩音喇叭对着Bucky的耳朵猛力咆哮着,“别说Curtis了,巴斯看到你都烦了!”
“我错了。”自知理亏的Bucky偷偷冲Steve吐了吐舌头,调整好状态继续拍摄,虽然剧情是Jack和Johnny尾随Curtis和T.J,但事实上,Sebastian和Chris的部分已经拍完了,两人兴致高昂地奔向了米奇和米妮的家,走之前还不忘对Steve和Bucky留下一堆嘲讽。

一人带着一个米妮耳朵的Bucky和Steve看着两位前辈发在群里的照片干瞪眼,却不得不老老实实地赶进度,好在剧组的效率足够高,拍摄按照计划顺利地进行着,很快就到了晚上拍摄Jack在夜空下的南瓜马车上靠在Johnny肩头睡觉的部分。Bucky便干脆借此机会靠在好友肩上美美睡了一觉,却没想到等他醒来的时候剧组已经收工了,马车上只剩下了他和Steve两个人。后者本是单手环着他的腰,把头靠在他的头上打瞌睡,因为Bucky醒来时的动静也跟着清醒了过来,眨了眨眼睛,微笑着看他,Bucky睡的神智不清,迷迷糊糊地挪了挪脑袋,懒洋洋地面对着好友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鼻尖正巧碰到Steve的脸:“收工啦?”
“嗯,”Steve的呼吸打在Bucky的额头上,碎发搔的仍在半睡眠状态的男人有些痒,“起来吧?我们回去睡?”
“唔,好,”Bucky闭着眼睛软绵绵地把微痒的额头抵在好友的下巴上蹭了蹭,却没再动作,“只剩我们了么?”
“嗯,只剩我们了,”Steve会意,伸手拨开Bucky额前的碎发,又在他额头上揉了揉,“Thor把车留下了,我们开他的车回去。”

“这是哪?”Bucky深呼吸了几次,直起了身子,南瓜马车正慢悠悠地路过一座城堡,在夜幕里格外显眼。
“睡美人,”Steve看着Bucky困倦的样子笑了出来,“睡美人的城堡。”
“很应景,”Bucky被笑的有些害羞,低头揉了揉眼睛,“走吗?”
“想走近看看吗?城堡。”
“小姑娘Stevie!”Bucky调笑着和Steve双双下车走向城堡,好在夜幕给了他们足够的伪装,加之大部分人都被城堡吸引了注意,两人戴着鸭舌帽并肩低头走着,也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或许是刚睡醒的缘故,两个人走得很慢,也很沉默,他们走过形形色色的人,像走过了人生百态。
小孩子看到远处晃晃悠悠路过的唐老鸭时太过兴奋,把带着他来的爷爷奶奶远远甩在了身后,老奶奶急的不行,颤颤巍巍地在后面追,老爷爷在老奶奶身后胆战心惊地跟着,边跑边喊自己的老伴慢些跑,他擦着Steve的肩膀跑过去,累的直喘气;年轻的母亲举着相机给自己的家人拍照,小女孩穿着白雪公主的裙子,骑在爸爸的脖子上手舞足蹈,还在Bucky路过身边的时候咿咿呀呀地对他打招呼;一群像是大学生的女孩子叽叽喳喳地又笑又闹,互相打趣着,不一会又亲密地抱在了一起,旁边的男孩子们无奈地看着,却又移不开眼睛,导致一个姜红色头发的男生结结实实地撞在了Bucky身后的柱子上;一对年轻的情侣正和对方争执着什么,吵得面红耳赤,姑娘红着眼睛用力把自己的男朋友推开,气冲冲地扭头走了,小伙子暴躁地对着恋人的背影咆哮,却在对方开始抹眼泪的时候毫不犹豫地追上去把人拉近了怀里。
“人真傻,”Steve淡淡开口,让Bucky有些茫然,“人类的生命那么短,好不容易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来吵架呢?”
“你才二十多岁,怎么这么悲观了?”风灌进Bucky的衣服里,冰的他缩起了脖子,“这就开始感怀春秋了?我以为这是我爷爷会说的话。”
“这不是悲观,Bucky,我们永远不知道明天,或者说下一刻会发生什么,”Steve把帽檐压低了些,“或许上一刻我们还在用刻薄的语言伤害着我们爱的人,下一刻就天人永隔了。”
好友的话带着刺骨的悲伤散在风里,顺着Bucky的衣领钻进他的脊背,刺痛着他敏感的神经,黑夜里的Steve还是像当年那个满目倔强的热血少年,仔细看的时候,Bucky却不得不悲哀地承认,岁月让他的轮廓更加硬朗,却也让他的笑容失了曾有的纯真。
“你……想起Lance了吗?”Bucky盯着自己的脚尖,无意识地轻轻扯着外套上的褶皱。被问到的人没回答,只是目视前方,自顾自地走着。Bucky不敢再做声,踟蹰着慢慢跟在好友的身后。
Lance是一位名望颇高的男演员,他曾受邀做大学的名誉教授,也就是说,他曾是Steve和Bucky 的老师。他的性格有些孤傲,总是默默一个人行走在校园里,他对不喜欢的人向来冷眼相待,这自然便给他招来了无数的祸端,好在Lance的演技是有目共睹的,他的才华才不至于因为怪异的性格而遭到埋没。
他从刚刚见到Steve的时候就对他青眼有加,即使那时的Steve只是个遭同学笑话的小矮子,他不让Steve错过任何可能的机会。几年来,在Steve大红大紫之后,也依然对Lance保持最高的尊敬,师徒二人亦师亦友的关系,也成了娱乐圈的一段佳话。

当年,Lance死亡的消息震惊了整个娱乐圈,也震惊了当时仍在不知名的小剧组演着抑郁症患者的Bucky,他给Steve打了上百个电话,却永远只听到一阵忙音,等他跨越半个美国来到Steve在纽约的家时,后者已经避开媒体的天罗地网,悄悄离开纽约了。又急又慌的Bucky只好傻乎乎地在他家等着,直到导演气急败坏地连打了三天电话之后,才不得不留下一封信离开了,那之后一周过去,每日坐立不安的Bucky才终于得到了Steve的一条信息:“我没事。”之后俩人便又一次断了联系。
Bucky只知道Steve在Lance的车祸之前和他大吵了一架,吵架的原因却被Steve模糊地带过了,好友不愿说,Bucky自然是不会多问的,等Bucky终于是又一次联系上Steve的时候,后者像是未曾经历过这一切似的,依然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在剧组里忙忙碌碌着,那段时间的媒体倒也像是集体忘了Steve和Lance的关系,在他的采访里没再提过那位传奇人物的名字,Bucky猜,这和Erik强硬的手段不无关系。
只是Bucky不知道,Steve和Lance的争吵源于一个新剧本,目光独到的老师认为这个剧本的价值几年难得一遇,固执的学生却在看过故事之后坚持着不愿去试镜,两人吵得不可开交,Lance最终摔上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Bucky也不知道,这份让Steve在之后的时光里悔恨到锥心刺骨的剧本,就是《队长》。

当Steve慌乱地冲进医院的时候,Lance已经快要离开了,触目惊心的伤疤狰狞地爬满了他曾迷倒万千大众的脸,残缺的右腿和被血浸透的胸口无一不在为他的生命唱着最后的哀歌。
“帮我告诉他……”Lance的喉咙里是血液翻滚的声音,Steve被泪水蒙住了双眼,颤抖着低下头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
“Matthew,”Lance用尽最后的力气念出一个名字,之后便是一阵止不住地咳嗽,“我爱他,我……是个懦夫……”
“不,你不是。”Steve语无伦次地摇着头。
“我们认识四十多年了,”Lance气若游丝,“我……我却……不敢向他表白……我曾……曾怕……失去他,但现在……我要永远……永远失去他了……”
Steve不知道恩师是否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思念着心仪已久的友人落下了泪水,因为血水冲走了一切,冲走了他的眼泪,冲走了他的爱,冲走了他的悔恨,冲走了他的怯懦,也冲走了他脆弱的生命……

从巨大的悲痛中清醒过来的Steve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秘密离开纽约,去了Matthew的家,他曾见过这位画家无数次,却没有一次如此时般憔悴,像是失了灵魂的木偶,眼神空洞地坐在落满了灰的阁楼里。
“他走前让我转告给你……”
“我爱他,”Matthew喃喃着,眼神却定在墙角一张少了一半的相片上,“不是朋友和亲人的爱,我就是……就只是……我爱他。”
Steve酝酿已久的话带着酸涩和悲苦哽在了喉咙里,痛得他直不起身子:“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
“我也希望我可以。”
“什么意思?”
“我知道的太晚了……太晚了……”
“什么时候?”
“失去他的时候。”
“你听过我唱歌吗?”Matthew抬起头,亮亮的眼睛和突然雀跃起来的语气让Steve觉得恐怖,两人的对话渐渐变成了Matthew的自言自语。
“Lance总说我唱歌难听,但他其实喜欢的很。”
“他也不喜欢我做的食物,但每次都吃完了。”
“他总抱怨我不陪他出门旅游,我可真后悔。”
“我笨,可他那么聪明,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我或许一辈子不会知道吧。”
“他真残忍啊,用这样的方式提醒我。”
“Steve,我给你唱会儿歌吧。”Matthew兀自轻轻哼唱着,婉转的调子飘呀飘地飘了老远,让回到了纽约的Steve即使紧闭门窗也依然忘不掉那凄婉又甜蜜的歌声。

“抱歉。”Bucky看着沉默的好友局促地抿了抿嘴唇。后者却像没听到似的,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那里面装着粉丝送的泡芙,Steve把盖子打开,挑逗似的在好友面前晃了晃:“吃吗?”
“啊?”
“Charles不在,”Steve压低了声音,“而且——既然都来了迪士尼乐园了,偶尔放纵一下也没什么吧?”
之后,便拿出一个鲜奶油泡芙递到了Bucky手里,自己挑了一个抹茶的,看Bucky楞楞地拿着泡芙睁着大大的眼睛担忧又茫然地看着他,心里只觉得温暖和可爱,便干脆盖上盖子把盒子放回包里,拿开Bucky的帽子用力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头,平时,Bucky是一定会和Steve抗争一番的,此时,或许是内疚作祟,便老老实实地任人揉捏,还讨好地咧着嘴直笑。
等Bucky张大嘴巴把泡芙咬掉了一半的时候,Steve又把那剩下的泡芙拿了回去:“好了,放纵完了。”然后看着Bucky不可置信的懵逼脸笑出了泪花。
“还笑!”Bucky的上唇沾了一圈奶油,却毫不自知地装凶,“哪有你这样的!你和Charles是一伙的,比他还恶劣!”
“嗯,”Steve点点头,当着好友的面耀武扬威似的把泡芙两三口吃了进去,“对啊。”
“不要脸!”Bucky指着Steve上唇的一圈奶油,“多大的人了吃个东西吃的满脸都是?”
“和你学的,”Steve指指Bucky的嘴,后者忙着要擦,却被制止了,“别擦,忘了么?吃醋?”
“啊!”Bucky本就很大的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对啊!怎么忘了呢!等等……你不是要拍这个吧?太娘了吧!”
“我们拍的可是偶像剧,你还吐槽过它没营养。”Steve掏出手机,拉着Bucky走到了灯光相对好些的地方,路过的高飞在他们面前站了好一会儿,半晌,手忙脚乱地递给他们一人一个气球,然后扭着身子跑开了。
“嘴巴沾奶油这种老梗也太过时了!十几年前的少女漫画都不会这么画了。”Bucky仍嘟嘟囔囔地吐槽着,却没有继续擦的动作。
“老套不怕,有用就行,”终于是找好了角度,Steve举着手机,“先随便做个亲密的姿势吧,Bucky?”
“哦,好的。”Bucky想了想,环住好友的脖子,把脸紧紧贴在了他的脸上,Steve把手绕过好友的肩膀,在他另一边的脸上轻轻捏了一把,然后在拍完照之后对着手机摆弄了一阵,像是不满意,却只是皱着眉没出声。
“怎么了?”Bucky把头凑到Steve的手机前,“哪里不对?”
“不知道,”Steve摇摇头,“只是觉得看起来和我们平时的合影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我前女友喜欢这样拍,”Bucky看着手机,“贴着我的脸什么的,不过仔细想想,好像我们贴着脸拍的照片也不少。”
“是啊,”Steve耸耸肩,表情像是无奈,又像是不满,“怎么办?你要亲我试试么?”语毕,还用指头戳了戳自己的脸,他和Bucky自然是互相亲过对方的脸颊的,而且还亲过不少次,不论是为了打招呼还是喝多了之后耍酒疯,再或是因为遇到什么高兴的事表达自己的喜悦,亲亲Steve的脸颊在Bucky的价值观里不过是和握手一样稀松平常的事。
“有用?”Bucky有些疑惑。
“我亲爱的男朋友先生,其实在大众的价值观里,亲吻脸颊可能比贴脸更亲密。”Steve把手插在口袋里,转过身来面对着Bucky,嘴边的奶油因为时间的缘故已经有些干了,随着他说话的频率跳动着,让Bucky不自觉地盯着瞧。
“嗯,好吧,”Bucky看着Steve湿润的嘴唇,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不对!Jack不会这么做的,他还喜欢着Curtis呢,不会亲Johnny的,更不会让他发到网上去。”
“可你不是Jack,Bucky,你就是你,”城堡的光幽幽地随着人群的嬉闹声照亮了Steve的侧脸,“我也不是Johnny,我是Steve,你记得吗?”
“嗯,”Bucky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像有哪不太对……”
“奶油快干了。”Steve催促着,打断了Bucky的思考,让本就陷入了混乱的新晋偶像瞬间失了理智思考的能力,只知道乖乖撅嘴亲着好友的脸,等着对方拍照,然后呆呆地看着好友对着自己在他脸上留下的奶油印子自拍。
“不对……有哪里不对……”卷发男人看着拿着米奇冰激凌对着他们傻笑的小女孩,心里一阵别扭。
“Bucky,我发了?”
“是哪不对呢?”Bucky左右看看,有位年迈的老爷爷颤颤巍巍地对他们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一位年轻小姑娘红着脸给他们打气。
“圈你了。”
“是哪呢?”远远跑来的长发公主喘着粗气从裙子口袋里拿出两面彩虹旗,递给两个人,Steve笑着接下了,Bucky却只顾不明所以地傻傻看着。
“拿着吧!”长发公主偷偷摘下头套,露出了一双精致的绿眼睛,Bucky没想到,这位公主的面具下竟是一位清秀的少年,此刻,这少年正用迪士尼公主一样清澈而美丽的眼睛看他,让他不自觉伸手把那面陌生的旗子接了过去。
“祝你们幸福。”长发公主重新装扮好,提着裙子飞快地跑带走了。

“真的……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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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17.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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