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冬】工作需要（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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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cky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嘴巴带毒的类型，反正他刚信誓旦旦承诺了不会再和Rumlow有什么接触，就被Strange召唤了去拍第二支广告，Charles连哄带骗地念叨着：“给钱的给钱的！忍一时风平浪静！”才终于是突破Steve的重重关卡把自家艺人拽去了片场。

这次的拍摄是外景，唯一让Bucky感到有一点点满意的是两人身上的布料明显多了，他们跟着大部队在山脚下做着上山的准备，周围满满的都是闻讯而来的粉丝，有Bucky的，有Rumlow的，还有人数可观的两个人的CP粉，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带着背包零食，明显是做好了一路跟上山的准备。

Rumlow时不时冲周围摆摆手，帅气的笑容引发了迷妹们的阵阵尖叫。Charles和Bucky寸步不离，严防死守，防贼似的盯着Rumlow。

“Bucky，”九头蛇叫自己昵称的声音让Bucky眉头直跳，“我给你带了甜甜圈，你要吃么？”Rumlow亲昵地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Bucky，动作自然流畅，没有半分卡壳，那副宠溺的样子引得CP粉一片尖叫，相机拍摄的声音“卡擦卡擦”响个不停。

在Bucky扭头，准备用眼神询问Charles自己能不能在山上偷偷把Rumlow推进沟里，后者抢先一步把盒子推了回去，面色不悦道：“Barnes在控制体重，不能吃这些东西。”Bucky想当场把自家老板娘按在地上狠狠亲一口，面上却装作一副不好意的样子笑着对Rumlow点点头。身在娱乐圈这种虚伪浮躁的大染缸，两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的大戏早就唱了上百出，不可说不默契。

“可惜了，”Rumlow撇撇嘴，看看Bucky，又转向粉丝的方向，装模作样地小声说，“他可爱吃甜食了。”

Bucky听着粉丝被“发糖”之后兴奋的声音怄到气绝，在心里狠狠翻了Rumlow一个白眼，想着干脆撕破脸算了。

“我不是有意调侃你的，”九头蛇回头，凑近，小声说，“可这都是工作需要，不是么？”

Bucky面对着庞大的粉丝群体不能发作，只好回了一个微笑没再说话，同时，悄悄的往后退了一点，以保持和眼前人的距离，不论他多么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Rumlow说的是对的，在公众面前表现出两人亲密的样子确实是工作需要，这个词好像自打和Steve搭档之后就总被提起，可没有一次让Bucky像现在这般抗拒，他明知自己不该迁怒于Rumlow，毕竟人家只是发挥了敬业精神，可偏偏他控制不住地，像是第六感作祟似的讨厌他，这又让他有些愧疚，看向Rumlow的眼神也复杂起来，最后，只好自暴自弃地咬着牙暗骂：“去你妈的工作需要！”

就在Charles担心自家耿直的小演员马上会翻脸的时候，人群里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一片骚动之后，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Steve踩着模特步出现了，超人气的万人迷身后，Sam，Clint，Peter，Vision一人搬着一个大箱子，Wanda拉着Natasha，笑嘻嘻地和认出了自己的姑娘们打招呼。

憋了一肚子气的Bucky在看到自己闪闪发光的男朋友毫无预兆登场的瞬间就把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迷妹们两眼放光，不知道是因为史蒂夫英俊的脸还是因为想看两位“情敌”的正面较量。

看着笑着朝自己走过来的Steve，本来又气又燥无处发做的Bucky突然觉得委屈，他很想冲上去吻他，想跟他说，那个该死的九头蛇趁你不在欺负我，想拉着他到对着Steve脸红尖叫的人们面前耀武扬威：“你们看！他是我男朋友哦！我的哦！我一个人的哦！”

但理智和Natasha的眼神制止了他，所以，他故作淡定地红着脸走上前像是兄弟一样拥抱了自己的男朋友，没有用力贴在他身上，没有揉他的头发，当然，也没有吻他。

或许是因为恋爱中的人总是患得患失，两个人的拥抱太过短暂，让Bucky越发难过，他瞧着Steve的侧脸想自己晚上回去要偷偷抱上这人几个小时。

Steve自然也是一样的心情，他何尝不想在所有人面前炫耀Bucky的归属，尤其是当着那个该死的Rumlow的面，只不过他掩饰情绪的本事比Bucky要好些。他客气而礼貌地给剧组的工作人员们发着小礼物，说是Bucky的妈妈从他们的家乡寄来的特产，说麻烦大家帮他好好照顾自己不懂事的好兄弟，说感谢粉丝们对Bucky的喜爱。

给Rumlow的那份礼物是Steve亲手递过去的，Bucky在一边站着，看着两人之间暗流涌动的客套胆战心惊，他明白Steve肯定是在吃醋的，就像自己看到Steve新戏的拍档又是那位金发碧眼的Sharon女士一样。

Bucky没说过自己的妒意。作为一个专业演员，他们总是要在镜头前演绎着一段又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这是Steve的工作需要，也是他的，所以他努力告诉自己要理智，可即便他明明白白地知道那人就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却也做不到看着那人和别人演情侣而淡定自若，他吃醋，他猜他的小个子也一样。

“谢谢，Rogers先生，”Rumlow玩味地笑着，眼神在Steve和Bucky之间扫过，“你们的关系真好，我都要以为你们其实是情侣了。”

“从小到大总有人这么说，”Steve没肯定，也没否认，面上的微笑丝毫未变，反倒还加深了几分，“那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照顾我男朋友了，他有时候有点小毛病，还请多担待。”这话自然是引起了一片骚动，Wanda带头“哎呦哎呦”地叫唤着牙疼，眼睛亮亮地给围观的粉丝们卖着“Stucky”的安利。

“瞧你说的，”Rumlow哈哈大笑起来，“放心吧，我爱他还来不及呢。”

Bucky被烈日晒的脊背发麻，他仍眯着眼睛看着被阳光浸的耀眼的Steve，任凭汗水浸湿了头发，伴着蝉鸣声留下他的脸颊。

他突然羡慕起Jack和Johnny的爱情，羡慕那两个无忧无虑的学生，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他们喜欢的地方牵手，嬉闹，接吻。

他想起人们津津乐道的两人徒步去许愿池的那场戏，这里的风景和那里有些像，剧本里的Johnny为了招惹心上人的注意，凭着青春年少的冲动在众目睽睽之下笨拙又讨打地把人家的鞋子抢走丢进河里，然后如愿以偿地背着Jack回家，他可以正大光明地对恐同者竖中指，可以在人来人往的餐厅里吻他喜欢的男孩，除了相爱，无所顾忌，真美好，Bucky揉揉被阳光刺的酸涩的眼睛，真他妈美好。

准备开始拍摄，Bucky和Charles并肩走在前面，Steve在他身后一步一个脚印地跟着。

Rumlow走在Bucky的另一边，说说笑笑地讲着天南海北的胡话，Bucky点头敷衍地应和着，时不时扭头看看身后的Steve，那人就那样不疾不徐地在他身后跟着，Bucky便有意无意地放慢了脚步等着他。

“累了？”一只大手伸到他面前，Bucky顺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看上去，Rumlow微笑看他，眼里满是真诚。

“早说了让你中午多吃点，”Steve快步上前，拉起Bucky的手攥着，目不斜视地大踏步从还未来得及把手收回去的九头蛇身边带着一阵风走过，嗔怪道，“走不动了吧？”

Bucky被拉着走的飞快，粉丝们的尖叫声让他一时无法思考，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一团温暖的力道包着。他又想起两人进组后的第一次牵手，那时的自己对“工作需要”的暧昧并不熟悉，单是看到Sebastian和Chris之间的火花便起了“一争高下”的心思，他总是喜欢做Steve的小英雄，喜欢看着那人用那双好看的眼睛笑眯眯又带点仰慕地看自己，于是，如Johnny般笨拙地刷着好感度的他硬是把手塞进了好友的手心里紧紧握着，还邀功似的询问人家自己做的好不好。

“Steve？”

“嗯？”Steve放慢了步子，这会儿的他们已经把Rumlow甩开了好远。

“干得好。”Bucky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夸赞自己霸道又幼稚的恋人，意料之中地看到刚刚还满脸得意的男人红了耳朵。

“饿么？”Steve清清嗓子，半天，憋出两个字。Bucky觉得自己和Steve在一起之后思想变的不纯洁了，思维在各种马赛克里徜徉了一通之后才答：“嗯。”答完又觉得这段对话好像向着不纯洁的方向越跑越远了，兀自低头傻笑起来。

Steve一手拉着Bucky，一手从身上摸出一盒包的严严实实的曲奇饼，趁着Charles不注意偷偷拆开，拿起一个塞进了Bucky嘴里，Bucky瞪大眼睛飞快地咀嚼起来，Steve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着嘴角的渣渣，逗得边上的粉丝哈哈大笑，Charles听到声音，视线扫过来，却只看到正从盒子里捡曲奇吃的Steve和低着头老老实实走路的Bucky。

人群里突然传出来一句：“经纪人哥哥，Steve刚才给Bucky喂甜食啦！”Charles听了，眯起眼睛看过去，自家两位演员脊背绷的笔直，齐刷刷地对自己摇头，Charles僵着脸对Steve伸出手，后者乖乖地把盒子递了过去。

转眼到了拍摄场地，即便再不甘心，Steve也只能乖乖地在场边坐着，Rumlow补着妆，视线和Steve相对，勾起嘴角像在挑衅，Steve眼神暗下来，眉头拧成了一团。

“放松点，痴情种，”Natasha用手肘轻轻撞了下Steve的胳膊，“现在这样是想让一个九头蛇知道你们的关系么？要我说，比起追求Bucky，那家伙的真正目的是挖出Erik手里的王牌影帝喜欢男人的秘密才对，你们都是演员，演出对一个人感兴趣的样子可不是难事。”

“如果他利用Buck，”Steve思考片刻，正色道，“我不能保证我不会跳进火坑里。”

“这就是九头蛇的本事了，”红发女郎像是听到了意料中的答案，毫无愠色，“他们总能抓住目标的阿克琉斯之踵，于你是这样，于Lance也是这样，他们只要捏住那个关键之人，哪怕一句轻描淡写，也能让你们的理智退化成一个十三岁的叛逆期小傻子，现在，就当是为你家那位小胖子……”

“Bucky不胖，你没看他的脸瘦的只剩那么点儿了么。”

“收敛点儿，在足够强大之前。”

“Bucky？你在看什么？”Rumlow的声音把紧盯着Steve二人看的Bucky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啊？啊！没什么。”

“在看Natasha？”

“啊！对啊！她真的很迷人，不是么？”Bucky耸耸肩，一脸偷看女孩子被发现的窘迫。

“或许吧，”Rumlow微微侧身挡住了Steve投过来的视线，“剧本看了么？待会儿我要吻你，你可别再摔我了。”

“嗯，”Bucky点点头，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拍吻戏了，就在几天前，他的荧幕初吻已经给了自己现在的男朋友。他觉得自己可以接受吻戏了。

并且，事实是，经过一番自我心理建设之后，他终于发现，如果对方不是Steve，那公事公办的吻对他来说根本毫无困难可言，比起和Rumlow拍吻戏，他倒更担心坐在角落里直勾勾看着自己的Steve。

“那个……Rumlow。”

“很高兴你开始叫我的名字了。”

Bucky没理会九头蛇的调侃，半严肃半请求地说：“我今天真的很累了，我们争取一遍过了快回去休息行么？”

“当然，没人喜欢一遍遍NG。”

“准备好了么？”导演用扩音器问。

“还没！”Wade走过来，塞给Bucky和Rumlow一人一套洗漱用具，满脸嫌弃地瞥了九头蛇一眼，“吻戏之前都不想着刷个牙，注意下个人卫生能死么。”说完，昂首阔步地走了，Bucky瞧见他的Steve用感激和赞赏的眼神看着Wade，忍住笑把牙刷塞进了嘴里，认真刷起来，边刷还边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Rumlow，直到对方僵着脖子把牙刷塞进嘴里才放心地走了，走到水池边，在人们看不见的角落里对着往他这边看的Steve做了个嘴形：“抱歉。”

Steve像是看到了，又像是没看到，眼神一扫而过，没多做停留。Wanda举着手机一脸“求表扬”地给Steve看着什么，Steve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没再给Bucky留半分。

秉承着“早死早超生”的信念，Bucky兢兢业业地按照导演的要求做着各种动作，期间，没勇气看Steve哪怕一眼，直到即将到来的接吻镜头。

“你很紧张么？没和男人接吻过？”Rumlow抱着Bucky，俩人鼻尖的距离只有几厘米，剧组的人在一边做着准备，没有导演的命令，两人不能分开，“怎么突然僵硬成这样？”

Bucky浑身是汗，只是用余光看到Steve模糊的影子就足够让他窒息了，那个方向像是有一个低气压的黑洞，凶巴巴地快把他的魂魄吸走了。有如芒刺在背的紧张感让他一度听不到Rumlow的话，直到感到一只手在自己脊背上游走，那一瞬间他想用索尔房里私藏的斧头砍掉Rumlow的手。

“放松，这样好点了么？”九头蛇看起来太像个人畜无害的好人了，Bucky找不到任何理由责怪他，也找不出任何理由让自己进一步讨厌他，甚至开始动摇对他的厌恶，只好暗暗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压下对Steve的愧疚和不安，抿抿嘴：“不是接吻，是拍吻戏。”

Rumlow吻上自己的嘴唇的时候Bucky觉得自己可能快要归西了，他试着换位思考，想着如果是自己眼睁睁看着Steve和别人拍吻戏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想了一点点便不敢再想下去了，他觉得自己今天可能会死在自己亲男朋友手里。

好在他们的吻戏真的一遍结束，赶在Steve当场心态爆炸狂暴发疯之前收工了。

“Steve，”Bucky一步三晃地顺拐着悄悄移到男友身边，碍于周围人太多，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却又钉在原地不肯走，他觉得他的小个子自打恋爱之后就从铁血硬汉变成了小公主，不哄不行，半晌，终于憋出一句，“饿不？”

“噗，”Steve笑的明媚，Bucky却没感到半点轻松，“嗯，但是我的口粮让老板娘没收了。”

“我去偷回来！”Bucky狗腿地冲向Charles的包，趁着对方还在和Strange公司的人交谈的时候手脚麻利地掏出了刚才的曲奇，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Steve手里多了几个大大小小的女士袋子，Natasha和Wanda两手空空地站在两边，对Bucky吐了吐舌头，手拉着手跑了，Bucky看Steve腾不开手，便很上道地拿起一个塞进了人家嘴里，Steve大大方方地接了，还边吃边回头笑嘻嘻地对围在场周的粉丝打招呼，满脸理所应当。

Wade向来没什么耐心，往常Bucky工作结束便催着要他卸妆，这会儿倒突然来了雅兴，转转悠悠地看风景，说是要“采风”。

Bucky老老实实地喂了一块又一块，Steve稳稳地站在原地接着。自家男朋友不喊停，本就有些理亏的Bucky自然是不敢停的，垫着脚喂几块曲奇再喂一口水，看自家男朋友嘴巴周围脏了，还赶紧吹吹拍拍，笑眯眯的，狗腿极了。迷妹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Wanda的声音是最大的。

Rumlow从两人旁边过去，“啧啧”地看着Steve调笑了几声，亲昵的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

“人都走了，你吃够没有。”身后经济人的声音幽幽传来，Bucky汗毛直立，回身看到Charles正鄙夷地瞧着Steve，那人见自己回身，指了指化妆间的方向，又伸出手。Bucky赶忙把快吃空了的盒子双手奉上，急匆匆地往那个临时搭好的小棚子跑。

“等等！”Charles的声音像死亡预警，Bucky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怎么啦老大？”小演员谄媚道。

“刷牙！”Charles塞给Bucky一个袋子，又转身看Steve，“你和我来。”

向来不羁放纵爱自由的造型师先生采着采着风就真的消失了，Bucky等了会儿，没等到人，便打算出去找找，刚走出房间，就隐约听到隔壁传来了争吵声，本想着事不关己的Bucky在意识到那是九头蛇的房间之后，鬼使神差地又绕了回去，装模作样地在门口玩手机。

“Johann，我说了我不想再做这种事了！”是Rumlow的声音。

“你觉得你有得选？怎么？转性了？突然想做个心怀天下的大圣人了？”

“为什么我们就不能踏踏实实地做自己的事呢？难道不害人，不踩着别人的尸体，我们就站不起来？”

“既然有捷径，为什么不走！”

“那不是捷径！”

“够了，我不想再浪费时间和你争论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不过我劝你，寄人篱下的道理总要记得，你是九头蛇的人，现在是，未来至少五年里，你仍然是，不要以为做到所谓的'一哥'就能造反了！”

脚步声很急，Bucky刚刚闪身进门，就看到Johann Shmidt气冲冲地离开了。他坐在镜子前思考片刻，自己动手卸妆换衣服，接着，对着镜子静静坐了很久，半晌，掏出手机给洛基发了短信：“Rumlow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快便收到了回复，屏幕上只有短短几个字：“傻逼。”